归锦✨

我亲爱的浣熊,其实你一直是故事的主角。

© 归锦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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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中】殊途同归

是块小甜饼

港黑时期

好喜欢亲亲

虽然完全写不出想表达的东西

BGM:《talking to the moon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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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止十七岁之前太宰治从未见过中原中也哭泣,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掉过。被敌方的子弹打崩了身骨也只是咽下一口血沫,靠着异能强撑回组织。太宰治曾经虚戳着他的伤口问他你不疼吗中也?中原中也咬着牙没好气地回答,你来试试看。

基于顽劣的心态或者说是道不清的情愫,太宰治缠过中原中也很久想让他哭给他看。可他的搭档比谁都能忍,在前线急救取子弹时连呻吟都没有一声,倒在他怀里抖了半夜又发烧了后半夜。

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哦,中也。太宰治轻轻拍着他说,可他终究没有见过中原中也落泪。



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是和兰波打完架那回,现场破坏得惨不忍睹,餐桌也受了点殃及。但总归来说还能凑合着吃,太宰治单手给他切蛋糕,奶油处理得妥当漂亮。中原中也见他吊着一只手臂行动不便,接过餐刀要帮他忙,结果将果酱奶油混得乱七八糟。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过意不去,说抱歉啊我没有切过蛋糕,也没有经历过庆祝这种事情......太宰治舔去手指上沾到的一块奶油笑着说没关系啊,我也没庆祝过什么东西,所以说中也果然还是笨手笨脚的嘛。说完趁对方还没生气赶紧将一碟切好的蛋糕推过去,催促他快尝尝看。

掺了树莓又加了坚果碎粒的蛋糕,庆祝他加入港黑,庆祝他们相识。人在感动时也理当哭的,可惜他的搭档在情感方面反射弧怎么都多绕半圈。

直到后来太宰治还是很喜欢那种口味的蛋糕,他想,人活着原来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。



太宰治偶尔会陪他去给兰波扫墓,少年双手插兜坐在墓碑上总是发怔,悬崖上过劲的山风吹过他的脸侧吹的赭色短发没有规律地翻飞,发梢在还未长开的清秀脸庞上扑来扫去。太宰治站在旁边把玩他的那顶礼帽,有时会故意张开双手说,中也我不小心把你的帽子丢下悬崖啦。等对方拎着他的衣领要揍他时,他又打个漂亮的响指玩了回小技巧魔术,将变回来的帽子扣回他的头顶。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眼底见过悲伤,他的眼睛是很澄净的湖蓝色,盛着透亮的光什么都瞧得清楚,连悲怆都清澈得不掺杂质,也不掺泪水。

他从来都没有哭过吗?太宰治想不通。



后来尾崎红叶告诉他:是哭过的哦。在他十六岁的一场任务里身负重伤,处于急救室生命垂危的时候,中原中也是哭过的。只是当时太宰治并不知情。

太宰治愕然,原来在他快死去的时候,中原中也才有可能流泪吗?

此后一语成谶。







十七岁那年两个人在一场爆破中被困在坍塌大半的地下仓库,冬日的天气又湿又冷,太宰治按着渗血的伤口靠在中原中也的肩头,几乎气力尽失地问他,救援要多久才能到?

中原中也沉默片刻低声说,通讯中断,组织大概并不明确我们的具体位置......

我可能会死在这里吧,中也。太宰治撑开沾染了血污的手掌,怔怔地出声。不知道是疼死,还是流血而死,或者是被活活冻死。那血鲜红一块暗红一块,红色黑色胶着在一起又脏又稠,像层层叠叠的软体虫子尸块。

不会的,太宰,不会的。中原中也拉开他的衣物,用身上撕扯下来的布料和他身上的绷带堵住不断淌血的伤口,堵住腹部的两个枪孔。

直面正对死亡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惧意,他曾数次接近死亡,却没有哪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。生并非死的对立面,人活着也未必有某种价值。他曾梦见过自己死后的样子,头骨剔除血肉和万千头骨摆放于一同奏乐,音色千差万别,其中每一个都曾有皮有肉,都曾盛满脑浆尽管重量有别,都曾有过各种欲望,但终归这些都荡然无存。

死没什么大不了的,毕竟那是我的理想嘛。太宰治轻轻咳了咳,笑着说。

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,说着些有的没的不知轻重的话。失血量达到一定程度会让人产生本能的恐惧,仿若深深地堕入永无止境的深渊,被压迫呼吸道般的难捱喘息,还有大量散失血热的寒冷。

我好冷啊,中也。他这般说着,抬头却毫无防备地被对方滚烫的泪水砸上了脸,一滴接着一滴,落在他的脸上滑开湿润的痕迹,落在衣领上又是一片泅湿的水渍。

诶,中也,你怎么哭啦?

太宰治明知故问,孩子气般的笑容像是不知人间疾苦。他伸手去擦那些眼泪,手掌上晕染开来的血污全沾染在中原中也的脸颊上。他觉得他哭起来还是很好看的,眼底是蓝眼角是红,睫毛浸得湿漉漉的看起来更分明了,满脸无声的泪痕尽是维持不住隐忍的模样。

中原中也吸了吸小巧的鼻子,闷声说你别看了。他脱下外套裹紧太宰治的身体,避开伤口牢牢地抱在怀里,想要锁紧残余不多的东西一般。太宰治觉得自己要被揽的散了架,他呼吸不上气,胸腔的血管内仿若被填满了棉絮,扯一扯、碰一碰就让人锥骨的疼痛,棉絮濡湿吸饱了血液凝成硬块堵在胸口,疼,哪里都疼。

不啊,我要看,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名画呢。太宰治抬起眉眼微笑,他笑的弧度越来越浅,他感到好困,困到想阖上眼睛睡过去就再也不要醒过来了。

可是中原中也还在哭,小声的呜咽听起来像什么走投无路的困兽。他怎么这么吵呢?太宰治轻轻拍着他的手臂,气若游丝地说,得啦中也,你别哭了。我跟你开玩笑的,又不是真的非要你哭,都是骗你的。

中原中也没应声,少年紧紧贴着他的躯干传递热量,连脸颊都挨上他沾满血灰的额角。湿冷的环境里惟独这么一处热源,太宰治靠在他胸口,久违地感到有些头晕目眩。混沌的大脑里响起鼓噪的心跳,砰砰,砰砰砰。

他听见中原中也说,如果我可以帮你挡下那两枪就好了,荒霸吐的体质至少不会那么容易死。

说什么胡话呢?我费尽心思把你拐过来,又不是让你去死的。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,在作为一个人类有血有肉的活着。太宰治半眯着双眼,微微抿了抿嘴唇,好似还有心情开玩笑地说,中也,你听说过勇士和公主的故事吗?

公主有两个用途,勇士需要披荆斩棘,打倒恶龙,救出公主,然后呢?当然是拿去换钱啦。

中原中也怔愣了一下,还未干涸的生理盐水挂在下颌,脸上是微微茫然的神情,那公主的第二个用途呢?

是用来爱啊。太宰治弯起眼眸笑了,偏头轻轻贴上他色泽浅淡的唇廓,浅尝辄止。中也,不要哭啦。

他听见情感好似山洪流水,收紧的呼吸和微弱灯火照耀州府,自街头至巷尾不曾停歇,氤氲至心头平添暖流。中原中也愣了很久,深水色的眼眸春潮带雨,他隔了比这个吻长达数十倍的时间,才微微低下头,平生第一次学会了撒娇,第一次学会了和他索吻。

睡过去的话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。中原中也一遍遍地低下头去亲他的眉眼和唇廓,亲他线条清朗的脸侧和下巴,他小声地说,你不要死。

你不要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太宰治醒来时头顶是漆得雪白的天花板层,淡淡的消毒水味也并不陌生。他转了转脑袋发现病房内并没有其他人,床头的柜子堆满了鲜花和茶果。上方悬空的盐水瓶单调又准时地咕噜咕噜缓慢吐进气泡,他动弹了下身体各处,疼的地方痛觉神经布满全身,教人摸不清这回又伤到了哪,反正他腹疼腿疼头疼,牙齿也疼。

他慢吞吞地挪动身体想支撑着坐起来,折腾到一半病房吱呀一响,拎着塑料打包袋的中原中也推门探入半个身体。

你乱动什么!?中原中也又惊又气,几步走进来摆玻璃瓷器似的将他安顿坐好,扯了扯枕头又拈拈被角,然后听见太宰治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。

笑什么?他没好气,语气中含着无可厚非的指摘,挨两枪断几根肋骨是闹着玩的吗?

我说怎么这么疼......太宰治小声嘟囔,又指着病床上的标识问他,不过还不到重症监护的地步吧?

中原中也像是没所谓地耸肩,回答道,我让那边给你写了重伤,可以多休息几天,你失血过多当时本来就危险。

太宰治听见这话又笑了,苍白的病态脸色上染了点红润,漂亮的眉眼压得很低。他说,没想到你还会滥用私权啊,中也。

闭嘴。中原中也打断他表面上作不耐烦,转身解开带回来的东西:几个药瓶、两卷绷带、一双餐具和一份盖得严丝合缝的营养粥。

我跟医院要来的,医生说你今天就该醒,正好趁热尝尝。

我才不要呢,肯定一点都不好喝。

病患没得挑。中原中也拆了餐具递给太宰治,他今天穿了黑色装的便衣,光洁的脖颈上空荡荡的——什么也没戴。

太宰治端着碗默默喝了几口,内心在意的要死,虚睨了他几眼又轻飘飘地说,中也,你choker呢?

中原中也一摸脖颈果然没戴,解释了句早上出门太匆忙给忘了,见太宰治盯得委屈巴巴,又补充一句,明天不会忘的。

粥喝到一半太宰治就直嚷嚷着不要喝了,中原中也怎么劝也不听,太宰治将盛粥的碗推进他手心,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,真的很难喝哦,中也。

中原中也只当他又胡扯,接了碗就着边沿尝了两口,尝完蹙着眉毛半天没出声,好一会儿才说,我给你点外卖吧。

他跟得了宝似的欢呼,张口说要吃蟹肉粥云云。中原中也不答应,说患伤期间吃这种东西不太好吧。太宰治又抱着他的手臂故意撒娇,他的眉眼生得精致,属于易碎的那般漂亮,这会儿身上带伤又增添几分苍白,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得虚弱。中原中也破格吃他的软,赭色卷发的脑袋一点一扬,没有什么胜算地应允了他。



等外卖时中原中也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,一瓣一瓣削成兔子的模样,摆在盘子里围成一溜儿,太宰治敲着修长的手指点来点去,点谁谁死。

苹果颜色正红,果肉也又脆又甜。他吃了大半将沾满苹果汁的手伸到中原中也面前,后者叹了口气,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干净汁水。太宰治抿着唇笑,好好吃啊,中也你再帮我削一个呗。

这一整篮都是你的。中原中也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说。

太宰治想起来去年他受伤住院的时候,右臂粉碎性骨折,打了石膏吊起来什么也做不了。左手吃饭用不惯,怎么使怎么别扭,中原中也就给他找了汤匙,替他将饭菜挑挑拣拣,不方便舀的部分都分成小块。太宰治故技重施,说他右手疼的握不了东西,照例想麻烦他。

中原中也不上套,说你全身的检查报告我都看过了,右手完好无损什么事也没有。

他的搭档其实好骗得很,有时又很较真。太宰治想,归根结底还是他太信任他了。无论他说了什么,对方总是会选择性先相信一下,然后认真思考,指不定还会推心置腹地安慰他。如果他再多骗骗,中原中也这次估计也会信他了。想到这儿太宰治握着汤匙笑了,他说中也你好可爱啊。

中原中也脸皮薄经不起撩拨,一句夸奖话就让他红了脸颊,支吾着说你干吗,突然抽什么风。

他抱着碗喝了一口刚送到的蟹肉粥,热乎乎的鲜味弄得整个口腔都像要苏醒过来,佐料带着不知名的香气——应该是什么东西长时间慢火炖出来的。他眨了眨眼睛,语气听起来正儿八经,字面意思嘛!

对方回答不上来干脆止了口不接话,然后听见太宰治继续说,中也你饿吗?要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吗?你点的真的超级多哦,我一个人吃不完,还有啊中也,你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吧?是左边吗?上次任务你是不是伤到骨头了。

真能忍啊,一句都不跟我说呢,中也。

当时只知道顾着我,连基本的紧急处理都不为自己做,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废了你一条腿吗,中也?



真要数起来,连计算都不需要。中原中也挨的枪子比他多,流的血比他多。肋骨崩断的次数也比他多太多。他自杀弄的伤口深一道浅一道,绷带缠裹下的疮口难以昭人,这份疯狂的狼狈谁也不能理解,哪怕中原中也都不能够。可是他不在乎,在这些层面中原中也也从不深究,他只会捂着满目疮痍的身躯对他说,你不要死。太宰治说中原中也太过单纯,他觉得人就是要挣扎着活下去,会愿意掏心掏肺地对别人好,他惜别人的命却不惜自己的命。他还说从来都没有放弃的那种时候,他向前走也从不回头看,于是太宰治在背后撑他一把,却一向不出声,其含义未说便昭然若揭:我还在这里哦,中也。他们还是互相说着“你快去死吧”、“我讨厌你的一切”。

太宰治拍着床沿说中也你坐过来吧,脸上没带什么表情显得很是平静。中原中也现下莫名有些心虚,慢吞吞地挪过去挨着他坐下。枫糖浆色的卷发无可避免地遭了殃,几根手指伸进来顺着发根抚到发尾,又按着头顶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搓。

中原中也小声辩解自己的腿已经看过医生了,没有什么大问题,只是这几天走路会带点瘸。

伤到骨头的事情被你说的轻描淡写跟一点都不疼似的,还诓骗我说没什么问题甚至胡乱走动,学会骗我了?胆子越来越大了嘛。太宰治一张薄唇张张合合说个不停,见中原中也果然又是沉默。他继续拍着床沿又说,中也你躺上来休息一下吧。

中原中也摇头,我怕碰到你伤口。太宰治只笑,我都不怕你怕什么?你不上来是嫌弃我吗?就这么讨厌我吗?他揪准自己搭档不善言辞的弱点,伶牙俐齿就想把人往自己身边拐,甚至小心的挪了个位就等他上来。

中原中也叹了口气,脱了鞋子又脱下件外套,万般无奈地钻进被窝。计划得逞心情简直不要太好,太宰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,他守了他两天不累才有鬼。春风得意,太宰治还即兴哼了两首自创的安眠曲。唱完看着对方浅淡的睡颜,他轻声说,我超喜欢你的。

过了会儿中原中也睁开眼睛,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表情,我还没睡着......

太宰治语气微妙地发出一声哦~那你快睡吧。







可是——你这样盯着我,我怎么睡得着啊...... 

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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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10-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