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锦✨

我亲爱的浣熊,其实你一直是故事的主角。

© 归锦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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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中】厌食症

是块小甜饼

有关厌食症的一点私设

合志的解禁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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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中也忍了忍,还是没抑制住愈发猛烈的生理反应,在墨西哥严寒干燥的城镇餐馆里干呕出了声音。

环境相当嘈杂,食物一样聒噪,粗犷,口感辛冽,具有难以言喻的冲击性。

最后端上餐桌的是香饼,糕饼上装饰着金黄色、灰色或玫瑰色的树叶,好像是用面包屑揉成的,入口酥脆,俨若嚼沙,非要谈风味:有玫瑰香的,石榴香的,还有的似乎完全走了味——在这里就餐,如不拼命吸烟,简直难有醉意。陈年雪茄的气味在这里反而显得最为干净。菜量多得倒人胃口,而每上一道菜,话题也就随之推进。

他的搭档还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,冲旁边的合伙人假笑,现下僵住了脸,俯下身来扶他,嘴皮子动了动——说了什么?他显然没听清。

思忖着自己当场吐出来算不算拂面子,会不会把拉扯了一礼拜马上谈成的合作告吹,中原中也皱眉,手劲大了些,高定衬衫的第一粒扣子就崩到了蒙尘的地板上。

太宰治倾身贴过来,细声问他:“你要吐吗,中也?”

这下听清了,中原中也瞪圆了蓝眼睛,脑袋也转了些许弧度,有些缺乏安全感地靠过去,低头将自己埋到搭档怀里,汲取到一点香根草的木制香料的气味。对方的手指摸到了他的脊椎上半节,安抚性地拍了几下,然后松松圈住了他。

“那现在还不能吐出来哦。”太宰治的语气很轻松,甚至带着笑意,抱起他的动作同样轻松。

中原中也模糊地听见他们用西语交谈了几句,然后太宰治将他带到了店外。空气霎时新鲜了不少,催人呕吐的环境被干燥的寒风劈裂,随着身后合拢的厚重木板门消弭。

他喘了口气,又深呼吸了一下,挥之不去的生理恶心才作罢。太宰治替他按了按太阳穴,语气带有探究意味地说道:“中也都好几天没有胃口了。”

“这里的食物也太难吃了!”中原中也咬着下口腔的软肉,忿忿不平,又冒出一句新学的西语脏话。

对方微微笑了笑,眼眸轻弯,手指在衣侧口袋摸索,递过来一根巧克力薄荷糖:“仅仅如此吗,中也不是吃不得苦的类型呀。”

每次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,这家伙就诡异的好说话,甚至是温柔。中原中也宕机了一下,咬住喂到嘴边的糖果,含糊不清地说:“上次清剿的据点,太倒胃口了……”




什么破烂组织,中原中也发誓,端过那么多个据点,头一次遇到那么不专业的,连处理尸体都不会……只是一味的叠到一起,最后竟然企图用大量的氢氟酸化尸,连容器和地板都被溶穿。

或许是配比也有问题,溶解成碎肉的大量血水灌入地下室,险些兜头淋了他一身。







“那种气味……陈年发酵的尸水,我实在是不想再形容了。”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被搭档捏住了手腕,拉到沙发上盘腿坐着。

墨西哥之旅的印象过于糟糕,还令他患上了厌食症,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有几率呕吐,蛮不讲理。

“那就不要想了,”太宰治用手指挑开他黏在脸侧的发丝,替他束了束略长的橘发,用蓝色绸带系了个活扣,“嗯……或许可以想想外力干扰?”




外力干扰,保险一点就是试试医疗手段啦。

略有些紧张地坐在就诊室的躺椅上,中原中也目光紧紧地跟着森鸥外,蓝眼睛圆滚滚的,就差把“我是不是得绝症了”几个字写在脸上。他这些天依旧几乎吃不下东西,掉秤掉得厉害,和太宰治一起研究了食物的各种风味,没有一种咽得下胃,退而求其次嚼些糖果、喝点煮得又浓又醇厚的咖啡,来勉强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。

他饿得想咬人,物理意义上的那种。事实上他真和太宰治提过,对方想了想,解开了左手衬衣的袖扣,用小刀割裂手腕上的绷带,甚至想划个血口方便他吸食,语气还正儿八经地说血液蕴含的营养成分确实很多。

再这样下去他俩迟早要疯一个。

“问题有些严重,”森鸥外捏着报表给出了答复,“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阻碍导致食欲丧失,除了必要的疏导,需要依靠药物,两天后再来一趟,我需要根据这份数据重新配比药水成分……以及墨西哥那边的交易已经完成,很优异的业绩,短期内不会再有那边的出差任务了。”

……算是好消息?中原中也手指一点一点,敲着自己胃袋的位置,舌尖顶着一颗苦橙味的硬糖,将它压在上牙膛的位置动弹不得。微苦,略涩,浓烈的酸味,刺激食欲的同时不至于反胃,隐隐的还有点回甘。

太宰治要了份诊断报表的备份,回头冲他挑眉笑了下:“要不要回去弄点红醋栗糖酒喝?”







半夜中原中也难受得在床上滚来滚去,噩梦攫住了他,《闪灵》的电影桥段反反复复在梦中乍现。准确来说他不会做梦,是过度空腹导致的幻觉在来回播放。影片并不可怕,翻涌在酒店走廊间、倾泻而来的血泉透露着惊心动魄的诡异的美感。然而现实并没有如此美好,他回想起自己在敌方据点的地下室,血水携卷着碎肉铺天盖地,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臭味。

迷迷蒙蒙地上楼找自家搭档,太宰治抚了把他的后颈,被粘腻的汗水吓了一跳。他被抱起来放在床上,对方将他团进被子里,说了几句安抚话转身出门。

冰凉的毛巾盖上额头的时候,中原中也惊觉,睁开了眼睛,伸手拉住对方的睡衣衣袖,哑着嗓音说还想喝一杯甜酒。

中原中也的酒窖很少出现这种甜酒,一般都是太宰治觉得新奇弄来尝着玩儿的。




红醋栗糖酒。红醋栗完全成熟时外观呈现深红色,果粒依旧很酸,酿酒时需加入半磅白糖,或者加入黑色覆盆子混酿。再加入一茶匙酶,一茶匙酵母,一又二分之一茶匙的混合酸,一粒坎普登片,装入橡木桶发酵。

尝起来轻柔、爽口,度数偏低。




“发烧了还想喝酒?”太宰治顺着拉扯的力度俯身,指尖点了点他的脸侧,“现在不可以喝。”

中原中也习惯性的不服气:“凭什么,不要你管。”

和发烧暂时降了智的小孩子有什么说得通的,太宰治敷衍道:“嗯嗯嗯,好好,不管中也,我先走了。”这些天搭档吃不下睡不好,他也跟着被折腾,半夜又被闹醒,太阳穴隐隐作痛,干脆下去和对方换个房间睡。

“等、等等,不要走。”中原中也收紧了手指,将那一小片布料攥得变形,急切地把脸也往他的手上靠。

太宰治扶了一把,对方就跟着凑了上来,整个人挂到他的身上。

“怎么了?”怕自家搭档摔了,太宰治托着他往上抱了抱,又被卡住了脖颈,轻轻拍拍他的背,语气有些哭笑不得,“放轻松点,中也。”

中原中也不说话,头脑发热使思考能力直线下降,他闻到熟悉的香根草的木质香料气味,理所当然的将脸贴到太宰治冰凉的锁骨上汲取凉意,像只树袋熊似的不松手。

“好吧好吧,”太宰治嘟囔着扯了扯床铺,叹了口气,“可是中也的睡相不是很好诶。”







森先生的药剂……不能说是没有效果,该说是效果太好吗?

两天后刚领完药剂,太宰治将搭档送到合租屋楼底下,拿着筛选好的菜谱去商超采购新鲜食材,祈祷烦人的厌食症早些远离小个子搭档。中也再不好好吃饭,就永远只能当个小矮子了!太宰治摸着中原中也的脑袋喟叹。对方没力气闹他,软绵绵地睁眼瞪过来。

好凶好凶。太宰治忍了忍,又轻轻笑出声音来。




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,回到家时他发现自家搭档已经在吃东西了,更准确点来说,是在啃贝果。

他眉头一跳,有些讶异:“笨蛋中也,冰箱里还有黄油,切开烤一下再吃。”伸手讨要贝果的动作被对方拒绝,中原中也摇摇脑袋,咬字不清地说了些什么。

太宰治有心逗他,捏住了圆圈面包的一侧,出乎意料地被咬了一口。略微尖锐的虎牙嗑在他的指腹上,有些许湿润,紧接着温热柔软的舌尖试探地扫了一下,然后齿关扣紧,半含半咬地制住了这根手指。

“……中也?”他迟疑了一下,拧眉思量片刻,“你是不是把药剂全喝了?”

对方茫然地看着他,猛增的食欲刺激得眼角都在发红,像上了层抹开的水红色眼影,本能地又舔了口咬着的手指。

大抵是猜中了。取药剂时森鸥外特意嘱咐过,不确定中也对里面的几味主药有没有耐药性,也有病因特殊的要素,建议取三分之一左右试药,再酌情添加。

笨蛋中也,饿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只知道扒着他打瞌睡,把一只生病的中也独自放回家是他这个月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。

指腹传来不可忽视的疼痛,深可见血,太宰治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搭档的下颌骨,使了点巧劲将手指抽出来。敢情是把他当贝果啃了。

……厌食症不会变成暴食症吧?

要是中也治不好傻掉了怎么办,太宰治悲伤地想。







中原中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始暴饮暴食。用过药剂后,食欲恢复,食量也和以前别无二致,在餐食上表现得相当正常。有种药到病除的美好幻象。

如果没有喜欢盯着太宰治看的话。

他感到饥饿,又渴又饿,进食无法消弭这份饥饿感,并非胃袋在抗议,而是胸腔中怦怦而跳的心脏。

他的搭档在签文书,从第一份批到第二十二份,总计三个小时,期间喝了杯冷萃白茶,还给他洗了盘车厘子。中原中也没吃,并非不饿,啊,那种、心理上的。他干干地吞咽了一下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桌前的搭档。




午餐刚用过没有多久,主食是……他顿了下,鱼肉馅饼。那种捏得四四方方的面食,一只角里塞满鲟鱼的颊肉和脊筋,另一只角里需要放入适量的荞麦粥、带葱的蘑菇、甜鱼膏、牛脑髓,再有的一些入味的调料品。馅饼的一边要烤得又黄又脆,而另一边则要软些。

中原中也闭了闭眼,回忆起太宰治介绍这道菜时带着点小得意的神情,说馅料烤了很久要确保烤透,将它的滋味统统浸润到外皮当中,各种有滋味的东西,一到嘴里就化,让吃的人只知其味,连馅料都感觉不出来。

诚如所言,他想,外皮酥脆,内里软烂,相当饱腹且美味的俄罗斯风味餐品。

将食物比作“治愈无聊的良药”,太宰主厨捏着菜谱在小厨房大展身手,相当有仪式感地安排着每一餐。*①

中原中也略略疑虑,以前怎么不见他对吃的那么上心?

太宰治将酸味黄瓜汤盛到汤盅里,夸张地叹了一口气,说照顾病号嘛。




理应是吃饱的。

但饿劲儿并没有消退,他止不住地去瞧自家搭档,这份饥饿并没有影响体能或是其他行动,无法靠进食解决——进食只能解决生理上的需求。心理上他已经开始天马行空,胡思乱想,抱着搭档一啃究竟……

太宰治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,口感应该类似半化不化的巧克力,浓度在75%上下,足够甜但保留苦味不会太腻。

脸颊则更加饱满充盈,会像玛德莱娜小蛋糕一样可口,适合浸在茶水譬如椴花茶里就着吃,舀一勺茶水送到口中,带着点心渣的那一勺茶触碰到上颚,足够使人浑身一颤,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,感到超凡脱俗却不知出自何因。甜食的奥义在于改善心情。*②

再往下,是相当突出的锁骨肉,略显瘦削但更具嚼劲,属于越咬越香的肉类。只要严格把控火候……配以糖浆或是烧烤酱,甜口咸口都异常美味。可以用犬牙细细地剔过每一寸骨头,内里散发的碳烤的香气巧妙地刺激着喉咙,油脂的腻滑在舌尖上流动,令人忍不住想要叹息。

看起来实在是很好吃。







太宰治觉得再这样被盯下去,自己一定会像烈日下被炙烤的棉花糖一样化掉。中原中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探究一道新鲜可口的、从未品尝过的餐品。

于是餐品说话了:“中也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

“没……”他下意识摇头,顿了顿,又改成点头,“呃,不过不用管我。”

“中也这个样子不用管才有鬼!”太宰治不满意地嚷嚷起来,“我还要工作呢,批了病假的是中也。”

中原中也轻微地蹙了下眉毛,斟酌着、慢吞吞地问道:“我在这影响你处理工作吗?那我站远一点……可以吗,我想待在这。”

被突如其来的罪恶感淹没,太宰治一时失语,歪着头沉默片刻,换了个话题试图找出问题根源:“午餐不合胃口吗?”

“没有……”他摇摇脑袋,目光中透出一点疑惑,“挺好吃的。”

“那是为什么呢?”

“…… ……”

“中也要说出来,找不到问题根源,怎么解决呢?”太宰治笑起来,带着点胸有成竹的自信,和诱哄感。

他看出来了,但不想去戳破代表谎言的氢气球,因为太宰治又说:“是有办法医治的,已经好了一半了,再努努力,就可以痊愈了哦。”







是什么样的医疗手段?根据太宰治的说辞,既然很渴望,就要满足这份渴望,拖得太久压抑不住反而适得其反。

于是他小声地开口了:“我可以……咬你一口吗?”尝一下味道罢了,他飞快地在内心安慰自己。







中原中也有些紧张,不同于在火拼中肾上腺激素飙升的紧张感,少了一份刺激,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新鲜事物的好奇,期待已久的初次尝试。心口有些发紧,这令他微微疑惑起来,而问题的根源就坐在他面前,看似游刃有余地敲座椅扶手。

这样的小动作反而揭露本人内心的真实感受。中原中也挑眉,像看到什么新奇事物那样意外地笑了。什么嘛,他也一样没经验。

紧张和略微的兴奋感使他失了准头,低头亲到太宰治的嘴角——亲歪了。中原中也喘了口气,歪过脸观察对方的微表情,太宰治飞快地抖了一下眼睫,目光重新上移示意他继续。中原中也擦着他的脸亲过去,将吻落在正中心,试探地啄吻了几下。

……好像没什么味道?

心头的疑虑更浓厚了些,中原中也下意识舔了一口对方的唇瓣,直起身来,抿了抿唇,简直像在回味。

太宰治身板一僵,强忍着没有移开视线——仿佛那样就认输了似的,手指微微撑开盖住发烫的脸颊,继续嘴硬:“笨蛋中也……搞得和偷亲一样!还舔一下,果然是小狗吧。”

好吧……中原中也再次俯下身去,张口咬住了对方的唇瓣,细细地在齿间研磨两下,又怕咬疼他似的,松开口,轻轻地去蹭自己弄出来的小伤口。

他感觉到太宰治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些,吐字也一字一顿的:“好了吗,中也……该不会,每天都要这样来一次吧?”

“嗯?”中原中也奇怪地投去一个眼神,语气理直气壮地道,“吃饭的话,应该是一日三餐吧?你要克扣伙食吗?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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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不会克扣伙食啦!

①鱼肉馅饼改编自尼古莱·瓦西里耶维奇·果戈理《死魂灵》

②玛德莱娜小蛋糕改编自马塞尔·普鲁斯特《追忆似水年华》

大家六一节日快乐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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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6-01